最近有些怕写文章,怕夜深人静想的太多睡不着,怕别人产生联想。今天听了“林冲夜奔”的曲子,又有了欲罢不能的冲动。对音乐我是门外汉,但喜欢听,尤其独处时,沉浸其中,思绪随着音乐而起伏。 听“春江花月夜”,就像欣赏一幅色彩柔和、清丽淡雅的山水长卷,月出东山,云开雾散,白帆点点,春江的夜空幽静而安详……听“二泉映月”,一样的月光,同样的水面,则有不一样的感受,秋风肃杀,寒风刺骨,每次听都泪流满面。石板路上人影瘦,一声低吟一回首,一种悲凉涌上心头。 “林冲夜奔”是被动听到的,欢快清脆的曲子,仿佛在讲述“风雪故人来”的故事,大雪漫天,一灯映窗,围炉而坐,开怀畅饮,一个多么温馨的场面。如果不看屏幕,绝不会想到林冲。苦难深重、命如草芥的林冲还会欢乐吗? 前几天读一篇文章《林冲的世界一直下着雪》,把雪写得美到了极致:林冲的雪,纷纷扬扬;林冲的雪,踏着碎琼乱玉。走投无路的林冲感知到这世界的美了吗?我看未必,至少前期林冲的心里是装了很多苦的。经典舞台形象,林冲唱道:“问苍天,万里关山何时返?问苍天,缺月儿何时再团圆?问苍天,何日里重挥三尺剑”?他那嗓音里呈现出来的人生沧桑,那不是百感交集,而是百苦交集。悲剧,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你看,何等残酷。 林冲手里是有一手好牌的,他有惊天武艺,有为前程隐忍的性格,有混迹官场实现自我价值的潜能,但从他太太的出场就注定了他的噩运,他不会被利益集团所容,在一群宵小的算计中,他再好的脑筋,也难免打成烂牌。在经历了误入白虎堂、刺配沧州道等一系列的欺压之后,林冲的人生已彻底崩溃。即便如此,他依然心存侥幸,希望重回到主流社会。 林冲这个“算得到、熬得住、把得牢、做得彻”的人,最没有想到的是陆谦、富安一等人,人前兄弟相称,背地里这等害他,直到山神庙听到两个奸人的对话,才如梦初醒。一连枪挑了三个恶人,先用仇人的脑袋做了祭司,再换衣服,再把酒葫芦扔了,在他扔掉酒葫芦之前,他甚至没有遗忘那点残余的冷酒。此时,林冲冷静到了极点。 什么“已所不欲勿施于人”,什么“以德报德以直报怨”,都丢在一边!不再压抑,不再挣扎。林冲沿着柴进指明的方向走上梁山。放下了的林冲,完全沉浸在快意恩仇的喜悦之中。难怪“林冲夜奔”这个曲子弹奏的如此的欢快,不能不佩服作者对林冲性格的把握。 林冲只是小说中的人物,经过历朝历代说唱者的演绎,更增添了传奇色彩,成为“被英雄”代表。林冲的前途被命运裹挟、身不由己。造化弄人,弄人的造化让人惊醒,不能寄希望于恶人的良心发现,他们永远不会立地成佛。 祸福在一念之间,就从这点来看,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。个人如此,国家也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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